三夜

 

「又在幫小狗包紮了,真是的。」追命從樹上跳下,一個踏步走到了冷血旁,他看看地上那隻受傷的小狗,他實在無法想像剛剛冷血替那隻狗包紮的模樣,那真的是他每天所面對的那塊木頭嗎?

冷血、冷血;但這樣看來他的血不像是冷的。

冷血還是不發一語;他老早就知道追命那小子偷偷在後面跟著他,只是他一向不把那小子放在眼裡,所以也懶得理他。

「喂,瘸子不是叫我們過去支援嘛,走吧。」

「是世叔的命令。」

「怎樣都好,走吧。」

追命倒也不在乎冷血不怎麼理他,反視其他兩名同僚,鐵手是還好,無情更把他當成垃圾搬對待,冷血對待他的模樣跟對待其他人沒兩樣,他到覺得冷血還比較公平。

追命奔奔跳跳的,像個小孩般在冷血旁吵鬧著,或者是自顧自的說話;冷血寂寞慣了,雖然覺得吵,但他了解追命這人就是這樣;色大膽小怕狗咬,除此之外貪小便宜、囉唆、怕事;唯一的優點就是夠單純,認定了就會堅持到底,所以他也忍耐著,不多搭理他也不想與他爭吵。

「喂,你說那臭瘸子又在打什麼主意?」追命翻著跟斗,又跳到樹上。「喂,回答我一下會死是不是?」

追命看冷血不回答他,無趣的嘟了一下嘴,又跳回了地上,跟在冷血後面繼續趕路。

「木頭就是木頭…」追命開始想著如何讓冷血開口,他明白唯一能讓冷血注意的話題就是他的家世,但只要一提起冷血就火冒三丈,他的武功比不上冷血,他可不想這樣鬧著玩。他看著冷血的背影,突然想到之前辦案時,鐵手說冷血像一隻狼,但現在他到覺得冷血像一隻受傷的狗,根本不是狼。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冷血就是給他這種感覺。

 

很快的天黑了,他們的路也趕到一半。

追命拿著銀子(之前從鐵手那偷來的)開心的到美人村裡的客棧投宿,之前辦案時都只能睡破廟,因為諸葛正我那臭老頭就是不發俸祿給他。

「客官,三兩銀子,只能睡一人房。」

「什麼?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能擠一人房啊!」

「不好意思,客官。一分錢一分貨。」

追命開始不服氣的跟掌櫃吵著,他可不想跟冷血躺同一張床。他開始發揮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吵的全客棧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冷血皺著眉頭坐在一旁,他不知道追命為什麼可以這麼像女人般囉唆,他原本只以為他也只是多嘴點而已。

「算了,你自己睡吧。」冷血終於受不了,跑到了追命旁吩咐了一句就走了。

「喂!」

追命看冷血要走人馬上追了上去。

雖然他可以不管他死活的,因為他知道像冷血那種野獸般的男人被野放在外也絕對不可能會死人。但是他想起今天傍晚時,他在草原上看到的那枚背影,他就是突然不想讓他一人在外。

「你自己睡吧,我不需要。」冷血拍掉追命扯著他衣服的手,他知道追命是好心,但他也知道自己習慣一個人,站在同一空間他就彆扭了,何況是與人共房。

「不行!做兄弟的,怎麼可以讓你一人睡野外!」追命繼續拉著冷血,他再回頭看看湊熱鬧的人,這村子是單純,但這季節入了夜冷的出名的。他可不像無情,每次都將同僚丟到荒郊野外。他看看冷血黑鴉鴉的後臉龐,咬了牙,用力的扯回他。

「…算了,擠就擠吧!」追命咬牙拉著冷血又將他托進了客棧,將三兩銀子丟到櫃檯上。「就一間一人廂房!」

「好的,小二!小二!」

掌櫃吩咐著小二將他們帶到廂房,追命看冷血卻還是想走人,開始不高興的吵著。

「本大爺我心腸好的很,不像那臭瘸子只讓你睡野外!兩個人是擠了一點,不過我可以拿被子讓你鋪地上睡。」追命開始說服著冷血,逼得冷血最後只能跟著他進房,或許是冷血這一天下來也累了,看見追命那熱心又單純的眼睛,他好像也變得無法拒絕他。

「哇,床!」追命開心的跳到了床上,冷血則坐在椅子上喝著小二奉上的茶水,他環顧著廂房的環境,雖然是一人廂房,但看起來倒還挺大的。

「喂,冷血!」追命跳了起來,拉著冷血來到床上。

「幹什麼?」

「嗯,好像還是太小。」他比劃著床的寬度,搖了頭。「好吧,來,被子給你。」

「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這給你打地鋪。」追命拿起被子丟給了冷血,開心的脫了鞋,卻又想起剛忘了吩咐小二給他們打盆水來擦擦身子,嘖了一聲,又穿起了鞋子。

「怎麼了?」

「我忘了吩咐小二打盆水來。」

「我去吧。」冷血轉了身就出去,追命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他開始覺得冷血這人只是悶了點,木訥了點,一點都不人如其命。

 

等到追命擦完身子,更完衣準備要睡時,他發現冷血坐在地上,靠著他床旁的牆壁睡著了;而被子還是安穩的放在他的床上。

「真是的。」追命蹲了下來拍著冷血。「喂、喂、冷血!」

「幹什麼?」冷血睜開了眼。

「呿!原來還沒睡,喂,被子啊!」

「你睡吧,我習慣了。」

「再說都是這句,哼。」追命不高興的皺了眉頭,他討厭無情的人如其名,所以他也討厭自己用一樣的方式對待同僚。他拿起了被子,往冷血身上一丟,又跳回了床上。「要蓋不蓋隨你。」

冷血和追命第一個同眠的夜晚,就是在追命沒蓋被子,冷血抓著被子一整晚猶豫著是否要丟回去之中渡過的。

 

第二天,就像追命所想的一般,入了夜的冬天的確很冷,還冷的讓他著涼了。

「咳、咳、咳、咳!」追命不停的咳嗽著,他沒有多餘的銀兩能讓他們兩多停留一天;再加上萬一晚了幾天臭瘸子一定在旁多多消遣他一番,所以一早他就撐著全身痠痛的身子跟冷血一起上路了。只不過是他沒想到,多年沒風寒過的他,這次居然如此嚴重。現在的他,只覺得眼前的冷血看起來有兩三人,附近的樹木也都圍繞著他打轉。

「呃…嗚…」他蹲了下來,從體內湧出的噁心感讓他吐出了一些剛剛才吃的乾糧,他擦著嘴,拍拍自己的臉頰,準備再站起來。

「還好吧?」冷血其實知道追命不舒服;但他明白要是追命想多留幾天依他的性格絕對會提出要求,追命沒提出要求,就代表他本人覺得不需要,所以他也沒多問。

不過這一路來,原本蹦蹦跳跳的追命卻變成像一隻乖乖犬一樣緩慢的跟在他後面走,或許這風寒真的挺厲害的。

冷血想著,一邊扶起了追命。

「還好。」

「前面有個山洞,休息一下,我打水給你。」

「嗯。」

冷血一聽追命同意,二話不說的揹起了他,嚇的追命說不出話來。雖然他神志是已經有些不清,但他還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那個冷血居然體貼的揹起他,還運了氣,用輕功加快腳步到了山洞。

「這個人真的是冷血嗎?」追命被冷血擱置在山洞裡的一塊角落內,看著冷血離去的背影,他默默問著自己。

 

「水來了。」冷血將水壺丟給了追命,卻發現追命只是躺在角落,像是絲毫沒聽見他的聲音般在那睡覺。冷血覺得不對勁,往前跑去,只見追命縮的像一隻小狗。

他伸手摸了摸追命的臉,發現燙的厲害。

「追命!喂!」他搖晃了一下追命的身體,發現沒什麼反應。接著迅速的打開了水壺,用手把追命的嘴巴捏開,灌了點水進去。

「呃…」追命的意識似乎是回覆了一些,他抓著冷血給他的水壺,開始用自己的力量喝著水。或許是有武功底子的緣故,補充了水分後,追命的神智總算是比較清醒。

「冷血…這裡好冷…」

「今天先別趕路了,無情沒那麼容易死的。你情況不太妙,休息吧。」

「嗯…」點了點頭,追命的視線其實是模糊的,但他覺得冷血的表情現在一定跟平常不太一樣,他感覺的出來。

「嘿、嘿!」

「笑什麼?」

「第一次聽你講超過十個字以上的句子。」追命撐起了身子,跟冷血面對面平視著。「而且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冷血被追命這樣一說,愣得不知要回應什麼;轉了頭就走了。

「根本就不是他吧,真奇怪。」追命抱著冷血拿給他的水壺,找個好位子就躺下休息了。這兩天的冷血真的不像當初他給人的感覺,讓追命覺得挺奇妙的。

「或許該改名叫熱血,哈。」他自言自語著,看著冷血拿給他的那個水壺,嗯,改天他要跟鐵手說,冷血根本就不像無情那臭瘸子,是塊跟他差不多的木頭。

 

半夜,冷血守著山洞口,他看著夜空中明亮的月亮,有多少個日子沒心平氣和的看月亮了?他早就忘了,這半年來的捕快生活完全顛覆了以前的生活。

不過,意外的充實。

他轉回頭查看追命,已經幫他升了把火在旁邊暖身子,依他的武功底子,明天應該就會恢復了。不過…今天追命的眼神,好像會看透他一般,他不太喜歡。

尤其是追命說的那句:『第一次聽你講超過十個字以上的句子。』

他知道自己不討厭追命,但也不到喜歡這同僚(亦或者是朋友)的分量,但今天看見追命拼死拼活跟在他後面的模樣,他就是覺得很不放心。他的腦海裡拼了命的浮現昨天追命拿著被子丟給他的那畫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追命給傳染了,病著了,為什麼會如此頻繁的想起昨天的追命。

「喂,你不睡啊?」

冷血聽見了追命在喚他,回了頭,卻發現追命已經站在他身旁。

「恢復了?」

「差不多了,都睡了一天。」追命盤了腿,坐在冷血身旁。「嗚、外面好冷!」

「進去吧。」

「什麼嘛,搞的我好想黃花大姑娘一樣。」追命抱怨著。「是你不正常,這麼冷都不怕。」

「我從小在野外長大,森林裡的冬天比這還冷。」

「真的?」追命用手托著下巴,他挺訝異冷血對他說這些話,也驚訝自己居然還挺有興趣想聽。「嗯……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有兩個爹,一個娘嗎?」

「有嗎?」

「算了,反正我猜你也沒在聽。」追命撇了嘴。「其實他們都不是我的親生爹娘。我從小就被遺棄了,我現在的爹娘呀,是他們在門外撿到我的,爹跟娘他們以前是鄰居。」

「…你不難過嗎?」

「嗯…還是有點吧。雖然我常常說別人只有一個爹,一個娘,我卻有兩個爹,一個娘,比較幸福啥的,但我還是有點羨慕別人…」追命說著說著,忽然地就哭了起來,冷血一見隔壁的大男人像小孩般大哭了起來,慌忙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只能眼睜睜的坐在原地看著他。

「對、對不起,可不可以借個肩膀用…」

「呃…」

還沒聽完冷血的回答,追命一個用力就撲了上去,口頭上是說借個肩膀用,但他已經將全身力氣攤在冷血身上,用力的抱著冷血大哭大叫大吼,嚇的冷血無法回應,過了一下,才慢慢的拍著追命的背,似乎是想安撫他。

追命哭了大約一刻鐘,才平息了下來,他抽著鼻涕,不清不楚的跟冷血到歉,還痴痴的笑著取笑自己,

「對、對不起,哈哈。算了,不要提我的事了…很無趣的,哈哈…」

「……」

「你也是孤兒對不對?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是孤兒啦…爹跟娘都很疼我…」

「你比我好多了。」冷血向追命笑著,追命傻了眼,他從不知道眼前的這男人也會笑,還是微笑!而且還異常的好看…

「進去睡吧,外面冷。」冷血拍拍追命的臉,起了身進了山洞,只留追命一人呆呆坐在山洞口前。追命的臉紅通通的,不知道是被冷風吹,還是剛看了冷血那難得的微笑,他傻傻的摸著自己剛剛被冷血拍過的臉,覺得自己怪怪的。

他起了身,走進了山洞口,看見冷血睡在一旁角落的樣子,忽然一個緊張,他開始慌張了起來,覺得自己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奇怪,於是他滾到了一個離冷血最遠的角落找了個好位子準備睡覺。不過躺下來時,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得狂跳著。

「笨蛋崔略商!你在心跳個什麼勁阿…」他摸著自己的心臟,胡亂的詛咒自己,卻不知道冷血已經默默的走到他的身邊。

「喂!」

「嗚哇!!!!」一聽到後方傳來冷血的聲音,他嚇的跳了起來,後退幾步。

「離火堆那麼遠,小心明天風寒還好不了。」冷血說完拉著追命到了他附近的角落,將追命推到了那,自己又找個地方睡了。

「笨蛋崔略商,笨蛋崔略商!你在想什麼!快睡快睡!」他打著自己的臉頰,翻身看見睡在一旁的冷血,又想起剛剛冷血對他笑的樣子,居然緊張到開始手抖來了。

「天阿…」

他握著拳頭,不想再想起剛剛冷血那副微笑,然後又開始在心裡詛咒起自己,順便也詛咒起冷血,幹嘛笑成那個樣子…烏龜王八蛋一個啦!

第二個因公同眠的夜晚,追命開始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有些小小的不同,呃,或許吧?

 

隔天一早,追命睜開了眼,發現冷血已不在山洞內。他雖覺得奇怪,但想想或許冷血待會就回來,便決定繼續在山洞等著。

他抱著昨日冷血遞給他的水壺,想起昨天那心臟狂跳的自己,羞的想把自己給埋了。

「笨蛋崔略商,你在幹什麼啦…」追命又開始咒罵自己,他向來不是最喜歡女人的嗎?為什麼會這樣…他突然好想殺了自己,他好想哭。

抱著頭,他看著昨日冷血躺過的位子,那瞬間的微笑又浮上了他的腦海裡。雖然已經經過一晚,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將昨天對他笑的冷血清楚的描述出來。

當時很暗,月光照在冷血跟他的身上。他的手中握著冷血給他的水壺,然後冷血的手摸上了他的臉,右邊的嘴角只動了一點點的角度。那個溫柔到好像騙人般的冷血,真的搞的他好奇怪。

認識冷血半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他記得當時還能隱約看見冷血的衣服上留著他的眼淚跟鼻涕,但他知道在他大哭時冷血沒有拒絕,只是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背;他也知道那已經冷血盡最大的能力表達自己的關心。

不過對他來講,那已經夠了。

他自己也不明白當時的自己是怎麼了,都過了那麼多年,他也老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為什麼那時回想起來還跟小時候的自己一樣那麼脆弱?只不過小時候的他,抱著哭的對象,只是一條棉被。而這次的,是非常溫暖的肩膀。

「那傢伙體溫這麼高,難怪不會得風寒…」他摸著自己的臉,他已經搞不清楚當時他靠在冷血身上時,那種暖和和的溫度是自己的眼淚還是冷血的體溫,不過他猜想多半是因為那傢伙的體溫吧。

「上路了。」

「嗚哇!」聽見冷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老實的嚇了一跳,而臉又紅了起來,他趕緊『喔』的回答了一聲,抓著水壺,跟著冷血出了山洞。

「這給你。」

冷血丟了梨子給了追命就繼續回頭趕路,追命接起梨子,傻傻的看著手中兩顆梨,他開始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

因為他居然有點捨不得把這兩顆梨給吃掉。

「喂!」追命喊了冷血,但冷血並沒回頭,只是自顧自的趕路。追命到也不管,輕功一踏跑到他前面,把一顆梨丟還給他,冷血接起,看了看追命。

追命笑了起來,白白的臉蛋因為大病初癒添了些紅潤。

「你也吃吧,一人一顆。」

說完,追命轉頭咬起了梨。

「好酸!」他皺著眉,不過嘴巴還是繼續咬著。

冷血握著自己給追命的梨子,不知覺中又對著追命的背影笑了。

 

「到了、到了!」追命跑到了十里亭前,開心的跳著。「累死大爺我了,再走個半個時辰應該就到了。」追命開心的跳著,回頭看看冷血那面無表情的臉孔;真是,怎麼又回復那模樣了。

「冷血!要不要在這十里亭歇會兒?」

「就快到了。」

「可是我有點累了。」

「你自己歇。」

「你怎麼這麼冷血阿!」追命皺了眉,奇怪,昨天明明很體貼的。「好嘛,歇會兒啦,就一刻!一刻!拜託嘛!」追命雙掌合併的乞求著冷血,但冷血還是沒反應,自顧自的走著。

「我是剛初癒的病人耶!」追命大聲的抱怨著,但剛說完,冷血就馬上停了腳步,回頭往他走了過來,還乖乖的走到十里亭內坐了下來。

追命睜大了眼睛看著冷血的行動,哈,他想的沒錯,冷血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類型…他開心的跟著冷血坐了下來,用著冷血給他的水壺喝著水,一邊胡亂的看著風景,嗯,看來明石村的風景還挺不錯的,山明水秀啊…

「休息夠了沒?」

「再一下下嘛。」

「你剛說一刻的。」

「真是的,好吧好吧。」追命站了起來拍拍屁股準備離開,他開心的走出十里亭,往明石村的方向進去前進。

冷血跟在追命的背後,疑惑著自己怎麼會開始被這人左右。當追命一說起昨晚時,他就會想起昨晚在他的懷中大哭的追命。他知道那是追命最內心的一面,也是最不為人知的一面;就像他不想跟別人分享自己一樣,他知道當時的追命也是他最不想分享的一面。他不知道為什麼追命會有如此的行動,也覺得好奇。

他對當時的追命感到疑惑,同時也對自己對追命的感覺產生疑惑。

他總覺得,自己對追命有點不同了。

他望著追命的背影,蹦蹦跳跳的,他知道這就是平常追命肯分享的一面,沒有煩惱整天都在笑,沒有經過昨晚的經驗,或許他也會以為追命這輩子都是這樣過的。

「喂,你在幹什麼阿,快一點阿!」追命轉過頭來,看見冷血眼睛是望著前面,但似乎是在發楞著,於是呼喚起了冷血。

冷血一聽追命的聲音,才意識過來回看了追命。但下個瞬間,他發現追命的背後有道銀色的光芒射了過來。

「小心!」他大聲呼喚,但等追命發覺時,已經早就來不及。

一發快箭已射中了追命的右肩。

「啊!!!」追命大喊了一聲,覺得眼前開始暈眩了起來,全身也開始無力,下個瞬間,他整個人便要往後倒。冷血一看,一個跨步快速的往前奔抱住了追命。他拍著追命的臉蛋,追命的意識恢復了一些,他咬著牙,抓住了冷血的手。

「箭有毒…」說完,追命又皺起了眉,覺得自己身體內的氣脈不停的亂竄著,逼得他的胸口緊的不得了。一個喘氣,他又噴了一口血,隨即昏死過去。

「追命!追命!」冷血一慌,將追命抱的更緊。「你不會有事的,追命。」

「誰說的!你們兩人都得死。」

不知覺中,冷血一望,發覺自己的身旁早被十來黑衣人給包圍。冷血一個冷笑,把追命放下。拔出了自己的長劍指向了其中一名黑衣人。「解藥交出來。」

「解藥?作夢!」黑衣人回話。「哈哈,原來頂頂大名神捕司的追命也不過如此。」

此時冷血覺得自己的血從來沒有這麼熱過,一個運氣,他把長劍一甩,瞬間便傷了站在後方的黑衣人。一見同伴沒個三五下馬上就被打傷,其他的黑衣人開始恐懼了起來。冷血散發出的殺氣讓他們的氣勢頓時減弱了一大半。

冷血望著他們,再看看地上的追命,他得快點解決這群烏合之眾,然後快點到村子內找大夫。他蹲了下來,一手抱起了追命,將他揹在身後。

「想走!」黑衣人眼見冷血想走,一個手勢,十來人全數攻了上去。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不想死趁現在快滾。」

黑衣人完全不為所動,冷血再度抽起了長劍,扶正了在他背後的追命,一個跨步踏上了天,隨即射出長劍,速度之快像一道光般,黑衣人還來不及反應,長劍便直直的插入兩名黑衣人的身體。冷血又冷笑了一次,快速的奔向兩名屍體前握緊了劍後就將屍體踹開,長劍沾滿了紅血,其他黑衣人眼看馬上又死了兩名同伴氣勢更弱了。

「現在想走了?」冷血握著長劍,指著黑衣人們。「來不及了。」

說完,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冷血毫髮無傷的從黑衣人的屍體中離開了。

 

「大夫,他怎麼了?」

冷血揹了追命用輕功快速的趕路,不到一刻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明石村。還好的是,明石村雖然熱鬧但風氣還算純樸,大夫也有醫德,一看見滿身是血的冷血(其實是黑衣人的血)跟中箭的追命,二話不說的要冷血快進來看診。

「這…唉,你們怎麼會惹上這種敵人…」大夫已將追命的傷口清乾淨,還上了藥。只是最後替追命把脈時,不時的猛搖頭。

「怎麼說?」

「你朋友他氣脈大亂,雖然我已經將包紮了他的傷口,但那箭似乎是有毒…」大夫搖著頭。「而且是猛毒。」

「……」冷血無語的走向前,看見追命蒼白的可怕的臉蛋,不禁心頭一緊。原本追命膚色就白了,現在這模樣看起來根本跟白紙差不多。「真的沒救了嗎?」

「這種毒重則喪命,輕則武功全失;解藥不難配,但製作解藥的時間長,我看你朋友撐不到那時…」大夫望著冷血的背,又嘆了口氣。「相傳是有另外一種可以馬上解毒的方法,不過…」

「真的嗎?」

「嗯…你真的想救他?」

「是。」

大夫嘆了口氣,看看冷血的臉,搖了搖頭,緩緩的說起解毒辦法。

 

冷血扶起了追命,剛剛大夫說過的話還在他腦海中徘徊,他掙扎著,真的要這樣救追命嗎?他很猶豫,但他更覺得奇怪的是,自己沒有討厭的感覺。

「嗚…冷血?」三更都快過了,追命才終於醒來,只不過氣息還是一樣的弱。「我是不是快死了?」他笑了笑,沒想到當捕快都還沒滿一年呢,他就因為被仇家追殺死亡,好慘阿…

冷血看了看追命那蒼白的臉,咬了牙,他對自己說,絕對不能讓追命死去。他拍了拍追命的臉頰。「你不會死的。」

「別騙我了…」

「真的。」冷血放下追命,轉身從桌上拿了碗藥。「喝藥吧。」

「嗯……」氣息過弱的追命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說話了,他緩慢的吞著藥,也絲毫感覺不到味道。

「這藥喝完身體會熱,忍耐一下。」

追命點了頭,待冷血將他放下後,他也開始感覺自己的下半身熱了起來。

「追命,你忍耐一下…」冷血看著追命,轉身脫了衣物,又坐回到床上。「大夫說,相傳這種藥的解藥就是與童男或童女交合,你很幸運,因為我是。」冷血自己默默的說著,一邊解開追命的衣物,他看見追命的身體因為春藥的關係開始有了反應,底下的分身也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不過這都只是相傳,我們只能賭一把。」

冷血摸著追命的臉,一個低頭,親起了追命那蒼白的臉蛋。

「呃…冷血…」追命隱約聽見冷血在他的身邊不知道說著什麼,但他的意識已太模糊,所以他也不能思考太多。

「噓…別說話……」冷血舔了一口追命的唇。「然後,別怕……」

 

事情進行到一半時,追命因為痛楚而清醒了點。

他只知道自己抓著冷血寬闊的背,感覺自己的屁股內有奇怪的東西在竄動,身體很熱,全身痛個不停,然後自己不停的喘著氣。

「冷血…」

「追命,你的本名叫什麼?」

「崔…略商…」追命含糊的回答,接著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春藥的關係,他憑著感覺舔著冷血的唇,希望冷血回應他。

「嗚…你這傢伙…絕對不是童子之身!」冷血抱怨了一下,換了姿勢繼續抱起追命,追命喘的更大聲了,還不停在冷血的耳朵旁喊著冷血。

「冷血…嗯…呃!啊啊!那邊好舒服…」

「你絕對不是處子。」冷血又抱怨了一聲,用嘴巴堵起了追命銷魂的叫聲。

 

第三個夜晚時他們終於同床共眠了。

追命抓著冷血的手,白皙的臉蛋似乎是紅了一些。而冷血覺得這是他多年來睡的最好的一次;他再也沒有做小時在野外生活那恐怖的惡夢了。

 

 

追命醒來時是一個人的。

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全身痠痛的讓他不想下床。

他閉上了眼,想起昨天那矇矓中的記憶。他抱著冷血,一次又一次的叫著冷血的名字,全身的汗不停的飆了出來,冷血就像那天對他笑的那般溫柔,冰涼的唇啃咬著他的全身,讓他興奮的不能自我,兩雙手又更加用力的抓著冷血的背。

「老天啊…」追命想起昨天冷血的模樣,還有他那放縱的樣子,害羞的想殺了自己。「崔略商你在幹什麼啊…」

「吃藥了。」

「嘎?!」追命一聽冷血走了進來,慌的不顧肩膀上的疼痛,移動著身體。「你、你不要每次進來都無聲無息的!」

「吃藥了。」冷血捧著藥坐到了他身旁,

「知、知道了!」追命從冷血手中遞過了藥,捏著鼻子一口吞了下去。

「桑姑娘說你有武功底子,只要再服幾帖藥就會痊癒的了。」冷血從追命手中拿回碗,接著伸出手幫他擦掉嘴邊的藥渣,再拍拍追命的臉。「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

追命簡直不敢相信剛剛對他如此溫柔的冷血,這種語調、這種口氣,真的是冷血嗎?他羞紅了臉,看著冷血轉身拿了金創要開始幫他的傷口換藥,雖然外傷痛的要命,雖然他最怕痛了,但這次他連一個子都喊不出來。

他很認真的看著幫自己換藥的冷血,開始覺得自己在作夢。

「好了,桑姑娘要你這幾天好好休息。」

「桑姑娘?你跟無情他們會合了?」

「嗯。」

「…喔。」追命點點頭,看著收拾著藥膏的冷血慢慢走出去。

「你死定了呀…」忽然,一個女聲從外面傳來。

「潑婦!」追命皺了眉,看看從外面走來的倩影。天啊,這潑婦怎麼不去纏他的鐵手哥。

「什麼潑婦!」藍若飛從門口衝進。「你這臭鱉三,虧我是聽說你受了傷好心來看看你!」

「什麼好心!」追命不屑的笑了出來。「鐵手呢?我看妳是太無聊了吧?」

「他去練功了。我跟在冷血後面來的,沒想到你們兩個…嘿!」

「妳、妳說什麼,我聽不懂!」追命沒想到眼前的女人識破了他,一緊張又開始胡亂說了起來。「妳、妳、妳…」

「我我我,我什麼我?你可別打馬虎眼阿,女人的直覺很準的,你們兩個絕對有鬼啊!」藍若飛邪惡的笑了一聲。「喂,還記得鐵手那笨木頭以前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

「冷血是孤獨一匹狼啊。」藍若飛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我是在塞外長大的,其實狼群阿…」

「妳到底要說什麼?」追命看著藍若飛那臉孔,害羞的想縮進棉被裡。「我跟冷血又沒怎樣…」

「喔,是嗎?」藍若飛笑著。「我可是好心才告訴你,狼是一種忠心的動物。一輩子只能有一個情人的,狼群喜歡相守終身,你知道嗎?」

「關我什麼事?」

「呼呼,當然關你的事啦。」藍若飛輕輕的拍著追命的肩膀。「因為冷血是一匹狼嘛。」

「……」追命豈會不知藍若飛跟他暗示什麼,只是他真的搞不清楚現在他到底要怎麼跟冷血相處了。「不、不、不、不知道啦!!!」

「唷,平常一開口油嘴滑舌又八面玲瓏的追命怎麼變成這模樣了…哈哈!」

藍若飛開心的跳著腳步離開,捉弄追命果然比他想像中的有趣;留下追命一人苦惱著剛剛她對他說的話。

「媽呀…」追命簡直快哭出來了,他一個轉身縮回棉被裡,默默的想著他跟冷血之間的關係將會變得什麼模樣。

「其實,我也不是討厭他。」追命默唸著。「只是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成何體統啊…」不過,只要當他想起昨晚的冷血,他就覺得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這感覺是其他的女人都無法給他的,就像是以前他還以為爹娘就是他親生的那般溫暖,讓他心安。

「冷凌棄…是嗎?」他笑了一聲,閉上了眼,又夢見了昨晚那個溫柔到像假象的冷血。

第三夜過了之後,他真正的意識到自己跟冷血之間的關係不同了。

 

 

三夜番外

 

自從從明石村回來後,鐵手就覺得追命變得怪怪的。

他到也說不上是哪裡怪,總之他覺得追命散發出的氣息不一樣了,似乎是變得有些成熟,但又全不是那回事。有時候還會癡癡的看著天空發呆,還會看著月亮笑。除此之外,追命對著冷血的時候更怪了,動不動走路滑倒、撞壁、臉偶而還紅到像紅屁股似的。

「是不是病了…」鐵手拉著藍若飛,漫步在月色之下。藍若飛生性潑辣,但唯獨和鐵手獨處時才靜的像隻貓,她甜甜的笑著,靠在鐵手的身上,一步一步的踏著自己的影子前進。

「什麼病了?」

「追命阿,他最近好怪。」鐵手停在大樹下,接著抱著藍若飛跳到了樹枝上。

「那小子?」藍若飛笑了出來,雙腿懸空的交互踢著。「哈哈哈,不關你的事啦。」

「妳知道怎麼回事?」

「總之不關你的事。」藍若飛想到追命那白癡仔為了冷血苦惱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哈哈哈!想不到喜歡上木頭總比喜歡上野獸好啊…」

 

「唉。」

同樣一個月色,但跟鐵手完全不同感受,這就是現在追命的心情。

他躺在屋頂上,看著大大的月亮,腦袋裡浮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思想,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

「崔略商是大蠢材…」

他抱著冷血給他的水壺,不停的自言自語。

「慘了,慘了,慘了,慘了,慘了,慘了…」

此時冷血正從自己的房裡走出,看見追命躺在對面的屋頂上傻傻的拿著水壺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忽然起了好奇心,扳著柱子一個用力,他很快的就上到了屋頂。

他緩慢的走道了追命旁邊,但沉溺於自己思想中得追命絲毫沒注意到冷血,只是自顧自的在那默念著『討厭』、『糟了』、『崔略商你這個蠢材』等字語。

冷血不知道追命為什麼要咒罵自己,他只覺得有趣,一個跨步,他坐到了追命身旁。而這時追命才發現身旁有人;一瞄,發現是冷血,又驚得自己差點沒從屋頂上摔了下去。幸好冷血反應快,雙手一伸抓住了他,他才抓著冷血的衣服,一邊又在心裡罵自己。

「謝謝…」

冷血放開了他,他現在只想拿著水壺趕快走人,一雙眼睛又不敢瞪著冷血看,尷尬的坐在原地一步也不敢移動。

「…對不起。」

冷血開了口,這讓追命更驚訝了,他發誓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從冷血口中聽到這三個字。

「你、你說什麼?!」

「那天的事情。」

「呃…喔、喔…那天呀,那天…」臭冷血幹嘛提這個啦!

追命一想起那天的他們倆,一雙耳朵又更紅了。他轉頭看看冷血,其實他覺得冷血是沒有無情那樣俊美,且臉有道疤,不過皮膚黑身材又高壯,這樣看來冷血其實長的還挺有陽剛味,挺性格的。而且他還記得,當冷血笑時,他的左邊有個可愛小酒窩。

他吞了口口水,然後將自己移了點距離,讓他離冷血更近了一些。

「冷、冷血…」追命轉頭看他。「其實你也是為了救我嘛,沒、沒關係的…」

「嗯,因為我看你應該也不是處子之身,所以我也…」

一聽到這,追命氣得推開了冷血,還將手中的水壺丟還給他。冷血被追命搞的奇怪,快速的跳回了地上,不解的看著追命一個人在屋頂上大發脾氣。

「你爺爺的!什麼『我想你也不是處子之身』!我是這麼沒節操的人嗎!你爺爺的!你去死啦!!!」追命氣得把屋頂上的瓦片都掀了起來,一邊還拿著瓦片往冷血那丟。冷血一驚,丟開了水壺,用力一招招把瓦片劈開,還一邊借力踏回屋頂。

「之前辦案時,你有油水就撈,有妓院就去的!」冷血脾氣也不是大好,被追命這樣一凶,心理到也不是挺好受。畢竟自己也犧牲了童貞給他,對他來說,狼族的伴侶認定是很重要的,一生機會只有一次。也就是說,今生除了追命外,他也不會任別人做為伴侶。雖然他也不覺得追命會與他相伴,不過這也是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去實現的事。

「我去妓院就代表我沒節操嗎?妓院只能玩女人嗎?我不行在妓院喝酒,吃飯,純聊天啊!大宋律法有規定男人去妓院就一定要玩女人嗎?」追命氣得臉都紅了,一邊把手中的瓦片往旁丟,以便他空出手來好好揍冷血一番。他握緊拳頭,就要往冷血揮去。但再怎麼說冷血武功底子比追命好太多是不爭的事實,追命能說的上嘴的,也只有用來逃命的那一雙好腳力。所以不管追命怎麼瘋狂的揮擊,總是被冷血一一躲過。

「嗚啊啊啊啊!!!」冷血看完全攻擊不了冷血氣的大吼,他停了腳步站在原地。他的氣息亂的不得了,眼淚鼻涕開始全飆了出來。

他抬起頭來看著冷血,哭的滿臉通紅的眼睛鼻子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

「追命…」冷血看見追命那模樣老實說真的驚嚇不少,他想往前,但他發現只要他多靠近一步,追命就退後一步。所以他也跟著追命站在原地那不動。

「我、我要睡了…」

追命不爭氣的擦了擦眼淚,跳下了屋頂,臨走前還撿起冷血的水壺緊緊抱在懷裡。

「還不快追?」這時,躲在一旁看好戲的雪姨跳了出來,手上捧著一盤糕點。「吶,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追命那小子阿臉皮薄又…」

「謝謝雪姨。」冷血跳下了屋頂,經過雪姨身旁時還小聲道了謝。但這可把雪姨嚇的說不出話來,他居然從冷血口中聽到謝謝這兩字,老天爺是不是要滅亡了?

 

「追命!」冷血死命的敲著追命的房門,這時鐵手跟藍若飛回來了,鐵手看見冷血居然在敲追命的房門嚇的不知道要說什麼,藍若飛還是在一旁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沒眼花吧…」冷血居然有些瘋狂的在敲追命的門…

「都說不關你事了,雪姨說幫我們準備了夜宵,走吧…」藍若飛識相的拉著鐵手離開,冷血望了他們一眼,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用力把大門給破開。

冷血把氣運到了掌上,一個發力,掐指間,門就被他給劃開。

房內的追命坐在床上,沒有反應的看著冷血走進來。他是有預感只要冷血想要,他就可以把門給毀掉,但他沒想到這麼快。

「追命…」

「我睡著了。」

「追命…」

「我不想聽。」

「追…」

「我不知道。」

「……」冷血看追命態度那麼篤定,走了向前,像是在打些什麼主意。追命一看見冷血走來,氣得撇開了頭,但冷血的脾氣也早就被追命的反應給磨光了。他這輩子從沒向人這麼好聲好氣過,而且剛還被藍若飛那丫頭取笑,一來要不是鐵手在那,二來他也沒心思把脾氣花在她身上,他早就一刀劈下去了。

冷血想到這,心情又更差了,他伸出手將追命的頭扳了回來,一臉凶神惡煞的。

「…怎樣!怕你呀!怕你呀!」追命向來沒膽子但又死愛面子,一被冷血這樣一喝,他也吞不下這口氣,說話又更加大聲了。

「你……」冷血氣得筋都快暴了出來,只是他也不想傷害追命。

一個深呼吸,他拍拍追命的臉蛋,慢慢的望著他。接著過了將近有十年這麼久,至少追命是這樣認為的,因為他就這樣與冷血面對面看著,這次誰都沒有把視線轉開。

「是我的錯。」冷血終於不甘願的小聲開了口。

「…」追命滿意的笑了出來。「呵呵…」

冷血面無表情的看著追命,但追命那雙笑得彎彎的眼睛已經幾乎有些讓他癡迷了。他拼了命的在心中反問自己,到底在那天之前,他對追命的感覺到底是如何。因為比起那天追命抱著他狂亂的模樣,他發現自己還是比較難忘在山洞口那抱著他,哭的無助的追命。

「喂…」追命摸了摸冷血的雙頰,冷血下巴的鬍渣讓他覺得有些刺手。「那天的事,我有點忘記了…」

冷血看著追命,笑了出來。

「那就複習一下吧…」

或許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

 

三夜番外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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